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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身世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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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給外婆做飯,然後告訴她說,我們吃過了。”安北的個性和米婆簡直是一模一樣,他說話也是那種冷冷冰冰,快人快語。

我雙手抱胸,站在一旁看著他熬粥。

他熬粥的動作駕輕就熟,好似經常在這裏做飯熬粥一樣。煮出來的粥,聞著就帶著一股子清甜的香味。

煮粥的時候,他從櫃中的一只瓷碗下摸出了一包藥米分,當著我的面就倒進去了。

我心頭一驚,緊張道:“你幹什麽?”

“怕什麽?只是一包安眠散而已。”安北這時候反倒斥責我膽小了,也不想想看剛才是誰挺身而出。大著膽子去和冰蠶蠱打架。

如果我不玩陰的,恐怕早就死了。

粥煮好了之後,他便盛了一碗,端去裏屋給米婆吃,“外婆,您別生氣了。我給你煮粥了,您趁熱喝了吧。”

“我喝了,那你們吃什麽啊?”米婆低聲問道。

安北笑容可掬,“我們當然已經吃過了,就只有外婆您一個人餓肚子啦。”

這小子哄他外婆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十分的陽光。

他在接受協天蠱之後,整個人都被蠱蟲折磨的面黃肌瘦,在我家養了幾天終於給人感覺胖了一些。

就連氣色發黑的肌膚,也開始變得白裏透紅。

此時此刻綻放出溫和俊朗的笑容,居然有一種融化掉人內心的感覺。

“那我就吃點。”米婆的神情還是有些子恍惚的,喝了一些熱粥就有點喝不下了。輕輕的推開了安北手中的碗,淡聲說道,“年紀大了,吃不下了……”

“那我就陪你聊會兒天吧。”安北溫笑道。

這少年可真是太牛了,我跟唐俊進來,都是盡量避免和裏面的人有過多的交流。時間到了,就穿過鏡子離開,完全就是把在時間坐標的事情當做一種負累。

可他好像很享受一般,暢快的和米婆聊天。

我站在裏屋外面的門口,偷摸看著,不知不覺就覺得有些困倦。他們聊得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家常,大概聊了有二十多分鐘,我聽著覺得無聊是真的要睡著了。

米婆才一點點昏昏欲睡的感覺,可偏生是這個時候。

米婆忽然打了個激靈,人變得有些精神了,拉住了安北的手,說道:“你……你知道你的身世嗎?小北,外婆老了……再不把你的身世告訴你。恐怕你永遠都不知道了……”

“難道我真是爸媽撿來的。”安北挑了挑眉毛,顯得很鎮定。

米婆搖頭,她吃進去的安眠散已經發揮效用了,眼睛都睜不開了。安北就在旁邊淡淡的看著,絲毫也不說話。

我想安北此刻腦子裏記憶雖然是混亂的,但是他應該了解一些實情。

“不是的……你是你爸媽的兒子,也是我的好孫子。”米婆緩緩的說著,聲音越來越微末,“只是你的魂魄是……是淩翊大人帶來的,他讓我救它。我的協天蠱救不活它,就……就……”

“就什麽?”安北追問道。

米婆真的要睡過去了,卻勉強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,“我把魂魄壓入黃紙之中,又在床鋪的四腳壓上紅紙。將放著魂魄的黃紙,用磚頭壓在床頭。每天香火供奉……然後,你母親就懷孕了!”

這可是民間用的實地轉生之術,幫助的是無法投胎的嬰靈。

其實這個過程是十分的兇險的,以婚床作為轉生之地,首先紅紙的位置是絕對不能移動的。

再則,如果床頭的黃紙丟失了。

那麽夫妻生出來的孩子就是無魂無魄的東西,按照醫學上,稱之為腦癱。

原來安北的魂魄,真的是淩翊救回來的那個東西。

說完米婆就腦袋一歪,昏睡過去了。

安北沈著面孔,坐在床邊,他似是在低頭沈思,好像在思考著什麽。這件事情好像動搖了他的內心,讓他的雙眼變得有些迷茫。

不過萬事萬物都是循環轉生的,哪怕他上輩子是頭魚,也不影響他現在是米婆的外孫子啊。

我現在是唐家人,可我上輩子也有可能是天地萬物的任何一種。

而且我上被是人的可能性極低,幽都終魂平等,循環往覆。融化在天地之間,猶如江河匯入大海,周而覆始。

幾經周折,才有可能轉生成有三魂七魄的人類。

不過,真是奇了怪了,眼前的米婆只是一個時間空間裏的怪物而已,它怎麽知道的這麽多?這個固定的時間坐標裏所發生的事情,根本就不需要它知道這麽多。

想必她說出事情,是受人指使。

而……

而這個人必定別有居心,我在時間盒子裏,也就只有這一個敵人!

“出來,我知道你在附近,紫幽。”我張目四顧,心裏有一個強烈的直覺,紫地瓜一定是來了這個坐標。

這裏的時間坐標,被我和安北開啟了,他就能進來。

在屋子裏環顧了一周,突然在眼前就出現了一抹淡紫色,他冰冷的手指頭掐住了我的喉嚨,“蘇芒,說吧,為什麽要跟我作對。”

猝不及防之下,我被狠狠掐住。

那種感覺好似脖子都要被他給擰斷了,雙眼發黑之下,死亡是那樣的接近。

這家夥是真相一擊就將我掐死!

“我……沒跟你作對,你要我交給宋晴的東西,我交給她了!我對你沒有惡意……”我抵抗住窒息的痛苦,擡頭真誠的看著這個男人的臉,可是他的臉孔明明清晰可辨。

在腦子裏卻形成不了任何形象,唯一能判斷他身份的。

就是紫色的頭發,紫色的指甲,以及紫色的瞳孔!

他眼神是那樣的冰冷,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要了我的性命,此刻卻抿著唇審視著我,沒有說半個字。

我咽了一口唾沫,又說道:“我可沒告訴宋晴,東西是你送的。我如果說了,她必定是不肯收的,有那顆鮫珠守護,宋晴和你的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成長的。”

我希望,我這番話,能夠說服他!

“你對我沒有惡意?那為什麽要殺我在坐標裏的分身?要不是我感覺到疼痛,根本不會來你和他跳躍的坐標,我沒那麽多閑工夫。”紫幽氣勢沈冷,似乎是生了大氣,卻是隱忍不發。

我抓住紫幽的一絲衣角,整個人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了,還是從牙縫裏擠出聲音說道:“我只是不希望看著……看著安北,再經歷一次失去親人的痛……”

“安北?你說的是那小子嗎?”紫地瓜紫色的瞳仁中帶著冰冷的寒意,他將眸光放到安北的身上掃了一眼。

那個少年渾身都是一股肅殺的氣息,他眼睛裏充滿了對紫幽的仇恨。

我用力的點頭,“他就是米婆的外孫。”

紫幽好似是相信了我說的話,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安北。

手上掐住我的力道慢慢的減弱了,冷凝的看著我,話鋒一轉的問我:“你們剛從天陰冢回來了?”

天陰冢!

看來我和唐俊去天陰冢找我父親母親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是秘密了,不過我回去天陰冢找爸媽,對於紫幽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詬病的。

唐家人和時間空間裏的東西,也一直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。

和紫幽也許沒什麽交情,但絕對沒有仇怨。

我點點頭,算是承認了這件事:“是,我……我把我媽爸都接出來了。我……我和我親人團聚了,天陰冢塌了,我才借用貴寶地做坐標跳躍。”

他的腦洞應該沒有那麽大,能通過我回天陰冢,猜測到淩翊聚魂的事情。個魂魄灰飛煙滅,按照正常的自然規律,是天神下界也不可能重新活過來。

紫地瓜冷眸看著我,“這不是我的地盤,你不用說什麽貴寶地。這個坐標……是那個傻小子開的,算是你們的地界。如果他沒來這裏,這個坐標是不可能出現的。”

時間盒子裏的坐標,有些是根據跳越者的特性,單獨開辟出來的。

眼下這個坐標,以前肯定是沒有的,只是存留在時間當中。當安北帶著我跳躍過來的時候,才形成了具有坐標意義的地方。

“那你不會幹涉我們大家,從這裏跳躍了?”我低著頭,眼珠子在眼眶裏亂轉,紫幽看起來全無城府。

可是做出來的事情,樁樁件件都是暗藏心機。

此時此刻和他直面交鋒,我心頭忐忑,生怕他看出一點端倪來。

紫幽在這時候徹底松開了我脖子,冷漠的眸子裏,好似只是把我當做一個路人罷了,“你們只要不破壞規矩,我管不著!”

眼看就要把這個煞神,就要被我給派走了。

安北此刻卻從床邊站起來,在桌上抓了一把苗刀,拔出刀鞘指著紫地瓜,“你……你就是殺我外婆的人,我知道你……就是你幹的!我……我要替外婆報仇!”

我心頭一凜,遭了!

這臭小子要惹禍了……

這塊紫地瓜審視了安北一眼,冰冷的妖艷的紫色眸光,在那把苗刀上輕輕的看了一眼。苗刀就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不見了,安北沖過來的時候,一下就變得赤手空拳了。

在那一刻,我的呼吸停滯住了。

這個家夥居然已經能夠操縱時間空間的規則,讓空間裏的東西隨時隨地的消失。安北激動之下根本就不管苗刀在手中消失了,眨眼就沖到了紫幽的面前。

紫幽的眼睛除了冷漠找不到其他任何一種的感情,他白皙頎長的手指頭冷冷的抓住了這個少年的面門。

“哢……”

我聽到了一聲顱骨碎裂的聲音,我心頭一跳,他這是要殺人了。

緊急之下,我抱住了安北的身體,顫抖的吼道:“饒他不死,我求你了。你殺了他外婆,你難道還不許他找你報仇嗎?反正他永遠也不會……也不會傷害到你。”

“殺人?”紫幽看著我,嘴角終於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笑,“殺人這麽臟手的事情,你何時見我做過?米婆不是我殺的,她是死於鬥蠱,是我的本命冰蠶蠱重創的她的協天蠱。”

冷笑之際,這塊冰凍紫地瓜,猛然間就在眼前消失了。

我摟著安北的身子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眼淚恍恍惚惚中就從眼角流下來了,“我們將來面對的,到底是什麽樣一個對手?”

“只是一個沒法撼動規則的對手罷了,並未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可怕。”眼角的淚好似被什麽東西輕輕的擦去,我伸手一摸,在指尖上停留了一點白色的光點。

沒法撼動規則的對手……

那這個規則是什麽?

我探了探安北的鼻息,他還有微弱的呼吸,腦骨應該只是有些許的裂縫,不會造成致命。輕輕的喘了一口氣出來,我低聲問道:“難道……他不可以殺人?”

“小丫頭,你很聰明。”那個聲音低低的誇讚著我,讓我從方才的恐慌中逐漸擺脫出來。身上出汗全都涼下來,此時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冷。

我扶起安北昏睡的身體,在這間房子裏另找了一間裏屋。

這間房間裏到處貼滿了獎狀,還有很多學生用的書,已經文具用品。這裏應該就是安北以前住的的房間,他被我放在了床榻上。

診脈過後,我有點不確定他的情況。

安北這個樣子應該是死不了的,可是能不能再次蘇醒過來,根本就是一個謎。按照唐門的醫術來診斷,我雖然才入門,可診斷的結果是這少年怕以後要成了植物人。

紫地瓜下手的分寸剛剛好,弄不死人,又把人弄的永遠無法蘇醒。

到了晚上十二點,時間一到我就扶著安北穿過鏡子,從電梯逃離坐標。坐在電梯裏,我腦子裏發蒙,閉上了眼睛發呆。

安北這次太唐突了,他如果一輩子都醒不過來,我該怎麽對死去的米婆交代。

身子卻被一雙冰涼的手輕輕的摟住,他吻了我的側臉,“別擔心他的傷,找易淩軒就好了,他最擅長這種疑難雜癥。”

“可是他為什麽會那麽莽撞,他不該是那種人?”我失聲說出來,手裏面緊緊被我護在身邊的安北,難道是仇恨蒙蔽了安北的雙眼,才會讓他如此失態莽撞的嗎?

那個聲音有些許的威嚴,“是我授意他過去的,並非他自己莽撞。”

“什麽?”我猛然睜開眼睛,淩翊比我高出一個頭,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。

深邃的眼中帶著一絲淩厲,唇角揚起了一絲邪異的笑意,“別吃驚,是我利用了安北。我想讓他出手試試紫幽的弱點……”

紫幽的弱點,就是不能殺人。

或者說連鬼魂他都未必能下手下了,他偷襲太白大人的時候,也只是在太白身上下了噬魂咒,並未對它真正的趕盡殺絕。

應該不是這個家夥心慈手軟才對,反倒像他被魔種規則束縛了。

四目相對,我咬了唇問他:“那如果紫幽的弱點不是這個,他真的把安北殺了怎麽辦?我能感覺到,你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。”

“那他就死了。”淩翊動了動唇,手指輕輕的挑起我的下巴,“你應該早就看清我的為人,我不是什麽好人。小丫頭,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。”

我迷離了眼睛,凝視了一會兒淩翊,低聲道:“難道我就是什麽好人嗎?”

淩翊的做法我並不反感,一開始只是覺得震驚。

後來想想如果現在弄不清楚紫地瓜的弱點,那將來肯定會更加的麻煩。這個少年身體裏是鮫人的魂魄,堅韌而又不拔。

當初就是從龍火中被搭救出來,淩翊親手幫他轉生的。

只要魂魄還在,這少年就不會走向真正的滅亡。

這時候,電梯門突然開了。

我感覺到外頭的天光照進來,心頭一凜,側眸看出去。電梯已經在一樓停下來了,外頭站了個身穿古代服飾的男子,那男子一身的黑衣龍袍,臉上戴著面具。

面具之下的唇,輕輕的揚起,“羋淩翊,你膽子好大,紫幽在到處想辦法阻止你聚魂。你居然敢堂而皇之隨意走動,你不怕他發現麽。”

“我被發現了,損失最大的不是我,是你。”淩翊似笑非笑的領著我從電梯裏出來,隨手就將安北推進他懷中。

子嬰還要靠著唐家秘術,將他兄妹兩人的魂魄分開,淩翊如果被發現。首先不能繼續進行的,就是這一件秘術。

子嬰聽到這句話,帶著飛笑的雙眸微微一寒,低眸看著自己懷中的少年:“他是誰?”

“普通人而已,受了點傷,我妻子懷孕了扶不住他。想讓你幫忙扶著而已……”淩翊依舊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著子嬰,好像是在等待子嬰的反應一樣。

子嬰接觸那少年,好似接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,眼神有些焦躁,“普通人?不對,他魂魄如此強烈,絕非是普通人。”

“那你覺得是什麽人?”淩翊依舊淡笑的看著子嬰。

子嬰猶豫了半晌,唇瓣輕啟,“是鮫人族的魂魄。”

“子嬰,這可是你說的,我可沒說這少年是鮫人的魂魄。”淩翊挑了挑了眉,好像是故意在拿子嬰尋開心。

子嬰的個性實在,確實會被淩翊耍的團團轉。

在我看來子嬰被淩翊耍的,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。

“淩翊,你別以為你不承認,就能把自己摘幹凈。”子嬰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,他冷冰道,“按照幽都的規矩,鮫人死後的魂魄,由南海流入歸墟海底眼。最後順著冥河,進入忘川水永世不得超生,所以鮫人才會一天比一天的少。”

淩翊眼中的笑意絲毫不減,“那你打算怎麽對付這個少年?按照幽都的規矩,斬盡殺絕嗎?”

“你應該清楚鮫人的破壞力!”子嬰是一副你留著他幹嘛的態度,“你不要忘了,當年可是你羋氏一族,在海底放的一把龍火。它們也不會滅族。”

淩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“也不算滅族,你們前一段時間不是還吃了一只?這只也交給你,你願意熬湯就熬湯,願意煮了吃,就煮了吃。”

把皮球一腳踢給了子嬰之後,淩翊瞬間化為無數光點,融入了我手上的戒指當中。

那個速度實在太快了,連我都有點猝不及防。

“還幽都之主呢,你就知道把難題交給別人!該死的羋淩翊……你怎麽就這麽討人厭!”子嬰被活活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。

他被淩翊氣的跳腳絕對不是第一回,淩翊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,我也早就見識過了。

我倒是見怪不怪,只是有些好奇,當年鮫人族的滅族之事。

聽他們言語之間談論到的,應該是鮫人族的魂魄實在太猛了,幽都自古都有規矩。鮫人死了不能入輪回,也不能產生新的魂魄。

最後,這樣依舊不能遏制鮫人族的強大。

才有人在海底放了一把龍火,將鮫人一族一舉覆滅。

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,可能和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產生某種交集。鮫人族到底是什麽時候滅族的,是十七年前嗎?

還是更久之前……

淩翊應該不會做無用之事,這個名叫安北的少年應該有大用。

子嬰一揮黑色的衣袂,語氣有些氣憤,瞇了瞇眼睛,在低聲喊了一聲,“梨蕓,扶著他。”

“這個人要怎麽處理?”贏梨蕓從拐角處出來,將安北扶在了懷中,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為難。

好像是害怕子嬰讓她傷這少年。

誰知子嬰卻是摘了面具,細細看了一眼那少年的臉孔之後,冷聲決定到:“先送去江城醫院,找一個叫易淩軒的大夫,讓他先把人給救活了。”

“是。”贏梨蕓扶著安北立刻領命離開,這老婆婆喝了鮫人湯之後,不僅貌美如花。腿腳一變得利索了,抱起昏睡的安北離開的時候那速度可不慢。

眼下就剩下我和子嬰,我輕咳一聲,緩解尷尬,“子嬰,你一直在這裏等著嗎?我爸媽出來了嗎……”

“你是第一個出來的。”子嬰側眸看我,眼中帶著一股肅冷,“蘇芒,你的鈴鐺呢?”

“鈴鐺……鈴鐺……”我支支吾吾了兩聲,有些不敢說出口鈴鐺的去向。最後一咬牙,說了實話,“交給淩翊了……爸爸,你出來了,司馬倩你沒事吧?”

司馬倩冷著一張臉,從電梯裏出來。

她搖了搖頭,“我沒事!”

什麽沒事啊。

我看她就是一臉心事的樣子,“阿倩,你是不是在坐標裏遇到了什麽?”

“沒遇到什麽,總之,你爸爸是好人。我……我以後不會跟著老板了,你們的事,我也不會說出去。”司馬倩的小手握成了拳頭,一甩頭發,在我們面前離開了。

我楞了楞,有點想去追司馬倩,卻找不到追她的理由。

於是,立刻就去問唐國強,“爸爸……到底怎麽回事?司馬倩怎麽……”

唐國強沒有回答我,他出來的第一件事,就是將手摁在了子嬰的手腕上,“唔,你們兩個的話魂魄融合了有三千年了,時間有點久,很是棘手啊。”

“當初我去唐門求助的時候,你爸也是這麽跟我說的,這麽多年過去了,還是這套說辭。”子嬰語氣有些揶揄,好像一副你們唐家人全都是水貨的樣子。

我爸爸臉色微微一寒,冷然收回了扣在子嬰手腕上的手,“子嬰,少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,你是覺得我唐家沒人對嗎?”

“我就是這個意思,三千年過去了,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。”子嬰在這件事情上,對唐家的怨氣很大。

可以看得出來,子嬰已經在做最大的努力隱忍不發。

“這個辦法雖然唐門以前的先輩沒有想出來,不過小七也是唐門中人,怪只怪小七出生的太晚。沒在三千年前,給您這位大秦的太子想出主意來。”唐國強嘴角一咧,耍賴皮的笑了。

唐國強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人,對待子嬰是一點也不口下留情。

子嬰被氣了半死,卻還是冷靜下來,“既然有辦法了。你為什麽還覺得棘手,還不是這個辦法不管用。”

“我女兒想的辦法會不管用?不過沒法確定絕對安全。你們兄妹糾纏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,只能說假如有一只鮫人從旁協助會安全很多,可惜了,鮫人族全都特娘死光了……”唐國強抽出一根煙慢條斯理的抽著,緊接著我媽媽和洛辰駿也都出來了。

我老爸立刻就丟下子嬰,上去對這兩個人笑臉相迎,熱絡的說著話。

最後一個出來的是唐俊,我們這幫人算是來齊了。

“鮫人?你說什麽?需要鮫人……”子嬰被晾在一邊,那張陰陽臉上寫滿了震驚,唐國強也不再理他。

他退後了半步,有些恍惚的看著我,眼神裏還帶著些許的怨念,“蘇芒!為什麽不說?你到底在想什麽?”

我也懵逼了,“你別這樣看著我,我也不知道這件事需要用到鮫人。要早知道……我肯定不會不說的!”

在運城飯店的拍賣上,我們這一群人可都嘗過這鮫人的滋味,當時要是知道鮫人有用。肯定不會讓紫地瓜那個東西得手,要比財力這個家夥根本就拼不過我們。

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,鮫人都被煮了吃了。

要想再弄一頭,難不成還要去南海撈不成?

就算有功夫去海裏頭找鮫人,時間上恐怕也是來不及的。

“你怎麽會不知道呢?你要是提前告訴我,那只鮫人就被我們買下來了,現在我和妹妹要怎麽辦!”子嬰顯得很激動,眼睛都變了顏色。

猩紅猩紅的看著我,他身上冒著煞氣,顯然情緒是很激動。

唐俊剛剛從電梯裏出來,聽到我和子嬰在說鮫人的事情,還以為有的吃呢。張口就在子嬰的傷口上,又撒了一把鹽,“什麽鮫人啊?還有鮫人肉可以吃麽……上次吃完唇齒留香,弄得我好幾天都食不知味呢。”

“吃個屁。”子嬰慍怒之下,一拂衣袖,大步流星的甩開我們往前走。

我看子嬰生氣了,連忙跟上去,“子嬰,子嬰,你先別生氣。”

“我憑什麽不生氣,蘇芒,你給了我希望!卻又瞬間把這絲希望奪走!我會怎麽想,觀用會怎麽想?”子嬰很憤怒,但是他和從前不同,他沒有拿我撒氣。

如果是從前的子嬰,眼下早就用手指頭掐住了我的脖子,要老娘的性命了吧。

他現在只是一個人生悶氣,說明他變化真的很大。

我有點點追不上他了,根本拿他沒辦法,身上還帶了個球走幾步路就開始穿上了。

迫於無奈我只能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,又從口袋裏將屍丹拿出來塞進他的掌中,“贏大哥,我們……我們不會失敗的,請相信我。”

“你喊我什麽?”子嬰低眸看了一眼,那顆僵屍內丹。

他陰陽兩極的臉上,終於生出了一絲動容,停住了向前疾步而行的腳步。

“我……我喊你贏大哥,你不是姓贏嗎?”我咽了一口唾沫,認真的看著他,“也許……我們現在找不到現成的鮫人,不過安北不是也算一個。”

“他現在是人,能有什麽用?”子嬰覆雜的看著我。

我輕輕松開了子嬰的手腕,游移一會兒,才說道:“我……雖然不知道安北能起到什麽作用,但你應該清楚,淩翊的為人,他從來不做無用之事。”

“唐穎小,我記住了你的真名。”子嬰忽然就將我摟進懷中,單手摁住了我的後背,語氣幽冷的說道,“如果我沒法跟妹妹分開,你將如何迎接我的滔天怒意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有些慌張,子嬰現在沒有發怒,是因為這件事還有回旋的餘地。

可是萬一真的失敗了,鬼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。

眼下,只能孤註一擲了。

子嬰冷冷一笑,陰鷙道:“如果你做不到,就把自己賠給我吧。”

“子嬰,你胡說什麽,快松開我。”我一下急了,用力的推開子嬰,可是他卻把我摟的更緊了。

子嬰的手冷如玄鐵,緊緊的將我箍住,“他不是做了你的戒靈嗎?我就要讓他看著,看他會不會忍得了躲在裏面一直不出來。”

這時候,耳邊傳來唐國強的聲音,“子嬰,我代表我女兒答應你。如果你和你妹妹沒法分開,我就把她許配給你。請你現在放開她!”

“爸爸!”我驚叫一聲!

唐國強怎麽能隨便答應這種無理的條件呢?

屬於觀用的那只手輕輕的將子嬰的困住我手臂拿開,十分開心的柔和的說道:“好開心啊,有了一個好嫂子。就算不跟哥哥分開,也無妨。”

子嬰的手觸摸著觀用的側臉,有些寵溺的責備了一聲,“傻妹妹。”

我現在對子嬰的好印象全沒了,更是對他敬而遠之,走到我爸爸身邊之後就再也不敢過去靠近他。

我們這一行人從狹窄的居民區裏走出來,就被安排上了一輛贏家包下來的房車。

車子直接開到江城,車上還有很多的食物。

我們這些人剛從時間坐標裏出來,全都餓的夠嗆,狼吞虎咽的吃起來。我爸爸正在和我媽媽密切商量著,去了江城以後,需要準備的一切事宜。

唐俊負責當苦力,在前面給我們開車。

子嬰坐在最後一排一個人默默的看著掌中的屍丹發呆,沈默的樣子有些深沈。

突然,他好像想通了什麽一樣,擡頭看了我一眼,“小七,抱歉,剛才對你那樣的粗暴。這顆屍丹,是你從哨子棺裏摸出來的吧?贏梨蕓竟然向你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……”

這態度一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莫名就對我溫柔起來,讓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啊。

“不是我,是……”我剛想解釋,是唐國強那貨殺的天陰冢裏的僵屍。

唐國強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勁兒的沖我擠眉弄眼,好像不讓我告訴子嬰,這顆屍丹實際上是他弄來的。

子嬰問我:“是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對你有用就好。”我低下了頭,沒有說出屍丹來歷的實情。

子嬰溫和的看著我,將屍丹收進了自己的衣袖裏,“你在天陰冢裏摸屍丹,定然會驚醒千年僵屍。你有沒有受傷?”

“我……我沒事,真的,不然也不會完好無缺的站在你面前。”我看到子嬰反常,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,我還是覺得他對我兇點,我比較適應。

“如果沒有受傷,為什麽你身上的天陰煞氣會這麽重?”他擔憂之下,眉頭微微一蹙,有憐惜看著我。

就像剛才唐國強給他診脈一樣,他的手忽然就輕輕的摁住我的脈搏。

這家夥的指腹有些冰冷,讓我在受驚之下忍不住一縮。

手腕卻被他抓的更緊了,他眉心緊蹙了一會兒,說道:“你果然掉進了冥泉裏,天陰冢那麽危險,若不是我不能靠近。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……”

子嬰這說的什麽話啊,感覺有點怪怪的。

我擡眼去想唐國強求助,唐國強那個王八蛋,居然沖我豎起了兩個大拇指,好似要我再接再厲額。

我肚子裏的火氣不打一處來,他不來幫忙解圍,還在那兒幸災樂禍。

“是我爸爸把我踹水裏的,不是……不因為遇到危險了。”我眼珠子一轉,幹脆把唐國強也拉下水以求自保。

這下咱倆扯平了,我爸爸被我出賣了之後先是瞪了我一眼,被我媽媽流轉的目光這麽一掃。立刻低下了頭,根本不敢擡頭去看我媽媽臉上的表情。

聽到我這樣的回答,子嬰也微微一楞,“真的嗎?”

“真的!”我斬釘截鐵咬牙切齒的說著。

子嬰嘴角一撇,冷冷一下笑,“這像是唐國強會做出的事情,他就是個神經病,做他的女兒算你倒黴。”

面對子嬰的冷嘲熱諷,我爸沒敢還嘴,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媽。我媽媽因為車裏頭人多,暫時還沒有跟他發脾氣,只是雙手抱胸的看著窗外。

“笨笨小豬豬,你是不是生氣我氣了?”唐國強進入了哄老婆模式。

我媽淡淡一笑,語氣依舊十分溫婉,“生氣?為什麽我要生氣啊,你做錯了什麽嗎?”

“我不該把小七往冥泉裏踢。”我爸認錯道。

我媽依舊是面不改色,保持一個溫柔冷靜的樣子,“沒關系,反正小七也不是你親生的。你踢就踢吧。”

“是親生的!”我爸厚著臉皮摟著我媽媽的胳膊,低聲下氣到了極點,看來這次我是把他害慘了,“鼻子眼睛眉毛都像我,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。”

“伯父,不是我說你,你……你對小妹也太狠了。”唐俊這個平時鞍前馬後的小狗腿,也對我爸爸落井下石。

我媽媽更是雙手抱胸,恬淡的笑著,“老四說的對,如果小七是你親生的。你會對她那麽狠嗎?想來也不是親生的,所以沒什麽好顧及的。”

我爸爸都快要哭了,一路上死命的哄著我媽。

中途唐俊在江城機場的位置,停了一會兒,把洛辰駿放下去,才將車子開進市裏。洛辰駿現在自由了,他是北派傳人,自然是要回去的。

運城沒有直飛北邊的飛機,所以才跟我們一起回的江城,從江城回北邊。

等到快要到連家的時候,我先跟子嬰把事情交代一遍,“一會兒可能……要先去連家找宋晴說清楚,恩……這件事我還沒找她商量過。”

“她不會不同意吧?”子嬰坐在車位置上,也是正襟危坐,如同緊臨天下的聖主一般。此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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